齊千郡
任九重在檐下坐了一會兒,廟里二人已入夢鄉。他幾次悄走進來,在火上添了干柴,眼見一老一小氣色紅潤,這才安心坐回廊下,獨對雨簾,默想起了心事。海青霜和任孤虹席地而坐,道:“堂主,這一次若非萬分緊急,我也不會來驚動你!那日在詹中堂的書房中……”他說著目光忽然沉暗起來,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了那晚。虞梅卻低喝了一聲:“放柳葉舟,何舵主率眾人先退!”這船上尚有何舵主和十幾個水手坐鎮,聽了這話均是一愣。何舵主挺著鐵塔般的身子上前步一步,嘶聲道:“屬下誓與幫主同進退,跟這群兔崽子拼到底!”虞梅秀眉一蹙,喝道:“這是什么當口,聽我號令!將那東西準備好,你們先退!”幾個漢子憋得滿頭汗水,卻敵不過虞梅冷峻的眼神?!巴搜?,我這幫主的話真沒人聽了么?”她再喝得這一聲,何舵主只得含淚轉身,卻道:“幫主,東西備好了,在外艙!”便帶著眾人拋劃舟,跳水。海青霜直盯著那一雙茫然的眸子,聲音竟有些哽咽:“堂主,縱然你如那豫讓一般,易了容,變了聲,海青霜還是能在萬千人中一眼認出我的堂主任孤虹來!”那人抬起雙眼麻木地望著殷紅的夕陽,一張涂滿灰土和血污的臉上滿是悲憤:“任孤虹這人早已死了!他的人雖未死,心卻早已死了!”說著緩緩舉起右臂,那破敗的衣袖慢慢褪下,便露出了一只齊腕而折的小臂。那鮮衣人把飯菜也吐了出來,暈頭轉向地道:你你們還不去打!曹鐵棒卻一臉死灰道:這這是玄門的手段!咱咱惹不起的。猛將那鮮衣人抱起,向北躥去。余者心驚膽裂,皆發足奔逃。